copyright fun.haili.net- v+bXk9It6JZkTjh6 早春薄阳,偶感风寒。头晕颈痛,眼酸嘴干,浑身无力,鼻塞咽咳。 fun.haili.net- Hs^I)j@J:vrZ{qw7
说白了,就是感冒了。感冒和我一向交好,每次来访,小感冒会变成重感冒,症状上全套,不缠绵腻歪上十天半个月不会辞行。咳得嗓子发痛,眼泪生花。若用一句古诗来形容,就是“泪眼问花花不语”,真真现世。古时深闺女子,后花园对着白海棠吟吟诗咯咯血就是一生,生病也生得凄美。后现代的粗人,对的就算是雅中之雅的梅花,咳的是也是唾。 copyright fun.haili.net- V#ZxTimE%GNR4D96 抱此微恙去公园看梅花,遍数绿萼宫粉玉蝶朱砂和洒金,沾了一身梅花香。回家时经过超市,买了一只老母鸡,回家炖汤。这一天过得,真是有滋有味啊。 fun.haili.net- 2$k~|4+hpF]flL7M 老母鸡炖汤,疗伤养病的圣品,起死生而肉白骨,堪比扁鹊华陀张仲景,每有奇特传说。而现代人回忆起童年时那一锅黄澄澄的鸡汤,无不垂涎三尺,做其日本漫画里的白痴状。有人撰写小文,说某某年代,曾对着橱窗里样板戏《龙江颂》的道具——蒙着金黄色玻璃纸的砂锅鸡汤狂咽唾沫,并对家里那一锅没那么黄那么油那么挠心抓胃的鸡汤发生怀疑。销魂蚀骨,令人掉泪,暌违日久,再见钟情。 fun.haili.net- 8*ihH3IcYsL]HCOI 我的记忆没那么遥远,却也差不离。《龙江颂》没看过,但《沂蒙颂》总是听过的。小时候学跳中国舞,拿把红绸扇子跟着曲子跳“蒙山高,沂水长,我为亲人熬鸡汤。续一把蒙山柴,炉火更旺,添一瓢沂蒙水,情深意长。”调子抒情催泪,歌词更是有骈四骊六之风,何况还有“熬鸡汤”的词。在先练了一个钟头的下腰举腿等无聊的动作后,好不容易盼来了随曲而舞,已快十二点,正是越跳越饿的时候,再听到这一曲,真如望梅止渴般的口水横溢。美哉斯歌。 http://fun.haili.net- {d^fVT0&UmKm[vq: 除了沂蒙小调里熬一只鸡,煮一锅汤外,骠悍的还有《智取威虎山》里的“百鸡宴”。拜近年来弘扬京剧艺术之福,“打虎上山”“今日痛饮庆功酒”等折子听得熟烂,对那一句“会誓百鸡宴”印象尤佳。到底是土匪,坐的是虎皮交椅,吃的是百鸡宴。一百只鸡,该多么的尽情啊。遥想国民当年,食物凭票了。肉蛋糖油,米面杂粮,说话间纷纷细水长流。人人沈腰潘鬓消磨,个个素肚寡肠饥渴。这“百鸡宴”三字一出,真是洪七公华山论剑,说拳当菜,听戏馋鸡。 http://fun.haili.net- B~nWg9%s%Xeql{$R 说起来革命不是请客吃饭,但革命样板戏里关于吃的段子还真多。最好听好看的沙家滨里,除了“垒起七星灶,铜壶煮三江垒。摆开八仙桌,招待十六方。”的豪情之外,还有沙奶奶和郭建光的一段对唱,郭说“……一日三餐有鱼虾……”,沙奶奶说“要你们一日三餐九碗饭,一觉睡到夕西斜”的温情。一天要吃九碗饭,我那时就想,吃得下吗。我从十岁起就读汪曾祺的《鸡毛》,对金昌焕每天吃一块鸡肉的举动大为佩服,他先生硬是克制得住一天一块,而不是一口气吃完,光这份定力就叫人赞叹。汪先生是八十年代第一个写食主义的作家,其文向来敢为天下先,《沙家浜》是他执笔,《受戒》也是他发刃,此先生爱吃会做还能写,是我从少年到而今不变的偶像。 内容来自fun.haili.net- reIo{Dtban6hR6L| 我小时候也和一只母鸡有过亲密接触。七十年代中后期吧,快过年了,为了不在年三十那天买鸡挨斩,俺爹提早一个星期就从早市上买了一只母鸡,稻草捆住了两只脚,扔在厨房里,想养到年下再杀。一家子上班的上班,上学的上学,让那只母鸡在厨房打盹。中午回到家,就听见谁喊一了声“鸡不见了”!只见厨房窗户半开,插销上还沾着一片鸡毛,而鸡已不知去向。估计是扑扇扑扇翅膀,逃生去了。这还了得?当下发动全家去找。我跟着俺爹东问西问,经过邻居的指点,一路问到了居委会,那只惹祸的母鸡还真躺在居委会大妈的脚下,等着俺爹自投罗网,来个人赃俱获。居大妈说:“城市不准养鸡,知道不知道?”俺爹点头哈腰:“是是是,我们知道,下回不敢了。我们不是养着下蛋的,只是为了过年,节约两三块钱。”居大妈又念了一通红头文件,说:“念在第一次,下次一定要处罚。”俺爹谢了又谢,拎了鸡就走。居大妈忽然问:“你这鸡多少钱一斤?”我看看俺爹,再看看居大妈,兴奋得像又一次戴上红领巾,居!委!会!也要谈论鸡多少钱一斤,怪不得样板戏里左也是鸡来右也是鸡。 (责任编辑:admin) |